微信扫一扫
陈琪的身份,有一点点特殊。首先,他是画家。陈琪出生在浙江浦江,那里本就是书画之乡,崇尚书画的民风古来有之。在这样的环境下,陈琪在幼年就喜欢上了画画。
荷 纸本水墨 45×45cm 2013年
第一次拿起画笔,是趁大人不在,陈琪直接抓起一支大毛笔在灯笼上“涂鸦”,居然也画得有模有样,村里人大加赞许。后来,他开始自己练画,有时粉笔、有时木炭、有时甚至是树枝。因为画画的冲动,他常把别人家雪白的墙壁画得“一塌糊涂”,乡亲们上门告状,当木匠的父亲也不打骂他,只是拎起泥水桶,拌好石灰水,一边粉刷人家的墙壁,一边在心里评价哪幅画得好哪幅画得不好。
19岁他因美术专长被招作文艺兵入伍,其间又考入了南京艺术学院。自此二十多年间,陈琪被冠以“军旅画家”的头衔。他的《箭在弦上》获得全国纪念建军六十周年展览最高奖,作品被中国美术馆收藏;他的《愚公移山图》气势恢宏,被收入全军大型画册;他的《黎明静悄悄》舍弃红花绿叶,选择冬日枯荷,入选全国第八届美展……
问梅图 纸本水墨 45×45cm 2013年
然后,他是画家之“家”的当家人。2000年,陈琪从部队转业来到了上海。这一次,他又多了一个和美术有关的头衔:上海美术家协会副秘书长,如今已是秘书长。经有关领导和他的努力,全国美展之中国画展首次落户上海,给新时代的海派国画带来了新的气象和机遇。也是在上海美协同仁的辛苦组织中,流派众多的海派画家也更多地凝聚在了一起。
作为画家,他谈创作感受:“艺术创作不是先天先知,而是要困而知之;艺术创作也没有什么捷径,要不断积累厚积薄发。 ”
作为上海美协的“当家人”,他说服务理念:“要为培养上海美术人才和推出上海美术精品搭桥铺路。 ”
先定书格,再入画格
记:您是怎样走上画家之路的?
陈:我的家乡是浙江浦江,那地方出了很多名画家。浦江不是一般意义上有几个书画大师或者有一帮画画的人,而是整个社会的风气都是崇尚书画和收藏等,人们都喜欢和书画家交朋友。在这种大环境下,我就爱上了写毛笔字和画画,不过都是自己瞎练。
16岁时,我到浦江文化馆工作。文化馆经常组织青年人业余学习。两三年的时间里,我知道了什么叫中国画,也开始创作真正的中国画。那时候条件很艰苦,年轻人晚上只能睡在乒乓桌上。但是学习创作的过程很快乐。
记:您后来为什么选择了参军?
陈:当时冬季征兵,两位解放军同志来我所在的大溪公社做征兵工作。公社派我配合宣传,在墙壁上书写“一人参军,全家光荣”等大幅宣传标语。就这样,部队看上了我的书画才能。当时全家反对我参军,但还是让我自己决定。我问解放军同志:“到部队,还允许我画画吗? ”他们说大力支持。就这样我参了军,在部队一呆就是20多年。其间,一边做事,一边创作。部队送我去了南京艺术院校学习,我是全军第一个获得刘海粟奖学金的人。当时的毕业作品《箭在弦上》还获得了建军六十周年展览的全国最高奖。可以说,在部队,我从一个美术的业余爱好者真正成长为一个美术创作人员乃至艺术家。
记:您的绘画创作理念“先定书格,再入画格”,是否也是在部队期间成形并成熟的?
陈:书画同源。我也是在多年的创作实践中认识到“先定书格,再入画格”。书法不单是为了在画面上题一手好字,重要的是更好地把握和领悟书画艺术的真谛,提高线条的意识、线条的质量和作品的格调。书法艺术需要千锤百炼,来不得半点的矫揉造作。从这一点上来说,书法比中国画更见灵性,这种灵性完全是作者内心的真情流露。中国书法艺术博大精深,源远流长,从宋代开始,一些书法家参与绘画,中国美术史也翻开新的一页。无论是明以后的徐渭、陈淳、文征明、朱耷、石涛等,还是近代的金农、吴昌硕、赵之谦、虚谷等,或当代的齐白石、黄宾虹、潘天寿等,都不仅仅是画坛一代宗师,他们的书法也是人们竞相收藏的艺术珍品。只是,我们现在的很多国画家,不练书法直接画画,看似走了捷径,但对一个艺术家的全面发展是有缺陷的。
提出“三画”,严己律人
记:在您的任期内,有一件不得不提的事,就是全国美展中国画展首次来到上海。
陈:那是2009年,第十一届全国美展中国画展落户上海,也算是建国以来它首次来沪,对上海的中国画创作起了推动作用。我们同期还做了9个系列展,包括名家展、院校师生水墨展等,把60年来上海本土的国画创作集中展示,最多的一天有1万多人参观。
记:您觉得怎样才能切实促进海派画家作品的艺术张力?
陈:上海美术家协会虽以组织服务工作为主,但接触的艺术家和艺术门类也较多。从现阶段来看,我想提出“三画”:画思想、画修养、画意识。实际上,这也是我对自己的现时定位。画思想是指艺术家要有一定的思想内涵,要关注社会生活,对自己的艺术发展和定位有思考和选择。以如今多元化的社会现状,没有思想的作品会被淹没;画修养,是针对不少艺术院校培养出来的学生,急功近利,一出院门就想当艺术家,跟风做些令人看不懂的东西,以为是个人风格,实际上还很粗浅,这对他的艺术发展很不利;画意识,就是指积累到一定阶段,悟性达到一定程度,画面中呈现的有意识、无意识的艺术。
记:即便是无意识也是积累和悟性到一定程度时“有意识”产生的。
陈:对。
“锁定”上海,放眼全国
记:您出生于浙江,在江苏参军,如今又在上海“安营扎寨”,您如何看待上海的“海上画派”?
陈:“海上画派”的赵之谦、吴昌硕、任伯年、虚谷都是我一直心仪而始终追摹的。海上画派把中国书画推向一个高峰,影响整个中国画坛、书坛的创作。上海是各种美术类型、要素聚集之地,对我的创作在外围提供了“蜕变”的环境和气氛,海上“海纳百川”的创新精神也为我的艺术创作提供了学术和精神的元素。
记:比起当时名画家大量集中在上海的现象,如今,画家们则更多地散布在全国各地。
陈:艺术家向各地分散的趋势很明显,比如北京、浙江、江苏、山东、四川等,都有很多画家。这种现象很正常。18世纪末19世纪初的海上画派时期,全国各地尤其是江苏的艺术家都集中在上海,其中包括吴昌硕等一批人。及至解放初期,这一现象也比较明显。如潘天寿、刘海粟、吴大羽等都在上海。主要是当时上海的经济地位决定的。现在全国的经济都在发展,文化就随之发展,特别是苏浙等地提出建文化大省、美术大省,具备很多好的艺术设施和政策条件,吸引了许多人才。
就上海而言,这种分散化趋势也有值得我们思考的东西,比如人才的培养。举个例子,我记得我刚到上海时,提倡的一句话是“人才不一定要为我所养但要为我所用”。事实上,从留住更多人才并让人才发挥更好的价值来讲,是要“为我所养,才能更好地为我所用”的。
记:这几年,上海美术家协会在联系和发掘更多的画家人才方面在业界颇有口碑。
陈:这也是我们一直思考的问题。今天的艺术样式艺术风格非常多元,这在某种层面上也悄悄地影响了艺术家群体的变化。
晓看红湿处 纸本水墨 45×45cm 2013年
此外,原来的艺术家没有组织没有单位就不能生存,改革开放后,体制外的一些职业画家不断成长,数量也越来越多;又比如现在上海的大学艺术院系越来越多,来自院校艺术教育的师生群体越来越庞大;再加上老干部、退休老同志等爱好美术的群体也越来越多;一批“海漂”艺术家更是数量可观。
上海美协本来是一个专业协会,以为会员服务为主。如今新情况出现以后,我们也提出,协会要为在上海的美术家们服务。这几年的一些活动展览,就已不单单停留在会员参与这个层面上。去年我们就邀请了全国各地乃至国外的非会员来参与我们组织的海平线展览。我们对上海21个文化产业园区做了全面调研,建立了外地来上海工作的美术界人士的数据库,不定期提供一些展览信息给他们,并计划做专门展览,给这一批艺术家的作品做宣传,推荐给观众和市场。事实上,他们也更需要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