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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底层歌者不屈的呐喊——小记外来务工人员诗歌朗诵会

转载 傅淑青2016/05/29 17:02:36 发布 IP属地:未知 来源:《文化交流》 作者:傅淑青 5643 阅读 0 评论 1 点赞

来自底层歌者不屈的呐喊

——小记外来务工人员诗歌朗诵会

在杭州,有这么一群心怀文学梦的劳动者,他们如候鸟般从遥远的故乡翩然而来,在这座城市落地生根。他们用沙哑的喉咙歌唱劳作的尊严,用长长短短的诗篇释放内心的苦闷。20151222,杭州市总工会联合《杭州日报》和杭州市图书馆,以诗歌的名义,把镁光灯聚集在了这群劳动者身上。

用文字给心灵打工

白天,在工厂里,

拿着工具,

为生计打工;

晚上,在宿舍里

我拿起笔,

给自己的心灵打工。

这是177路公交车司机郭祥勤的心声,也写出了所有打工诗人的内心。笔者与1958年出生的郭祥勤曾有数面之缘,因同样衷情文学,平日里有许多共同语言。郭祥勤高中毕业应征入伍,退伍后分配到了老家安徽界首当国企工人。数年后,企业倒闭。郭祥勤不想一辈子老死在闭塞的故乡。2002年,年过四十的他拖家带口,混在一帮年轻的打工者中,辗转于浙江的各个城市,开始了漫长的打工之旅。郭祥勤从事过物流、开过长途包车,甚至尝试过自己创业。直到2013年成为公交车司机后,他的生活才开始慢慢安稳。他的写作状态也因此改善,从三天打网两天晒鱼慢慢步入正轨,他的作品集将在年后出版面世。

在外来务工人员诗歌朗诵会的现场,笔者见到了早早等候于此的郭祥勤。半年前,他偶然在《杭州日报》上看到“我的杭州、我的家、我的梦”外来务工人员诗歌大赛。当时眼前一亮,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一口气精心创作了十多首诗歌。“我不懂电脑,又特意央求隔壁出租屋的小伙子,请他把手稿打成电子版,一次性向组委会投递。”20159月,好消息传来,郭祥勤在近千名参赛者中脱颖而出,他的诗作《西湖之恋》被忝为一等奖。

参赛的除了公交车司机郭祥勤,还有理发师、建筑工人、清洁工、教师、白领等来自各行各业的近千名“新杭州人”,年纪最大竟有70岁耄耋老人,年纪最小的只有18岁。连主办方都没料到,短短数月竟收到来稿1277首。把诗意化成果实,主办方把获奖的65首(组)诗歌集结成册子,并从中挑选出17首较为优秀的诗作,作为本次朗诵素材。这在杭州可以说是史无前例的。

1222日下午两点,杭图偌大的报告厅已座无虚席。《我的杭州 我的家 我的梦》诗集首发式暨外来务工人员诗歌朗诵会,在冬至的暖阳和舒缓的音乐声中拉开序幕。这些长短不一的诗篇在浙江传媒学院、作家公社、市民剧社、浙江语言艺术社团等专业人员深情并茂地朗诵下,更显得情真意切、满含深情。现场掌声迭起,场面温馨。坐在笔者身边的观众陈大爷几度热泪盈眶,他说“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达心触魂的感动了。这些诗人,有温度,有风骨,有情怀,触及到我内心深处最柔软的角落了。”

用诗作给生活歌唱

脚手架那么高

依然被厚茧的双脚踩在脚下

日复一日 粗茶淡饭是、

反复咀嚼吞咽下生活的酸甜苦辣……

竣工时,颤抖的双手接过

一叠汗水浸透的钞票

把它当作比乡村晚稻还迟熟的粮食

当寒冬来临时邮寄回家

给妻儿老小,过一个暖冬

1978年出生的重庆市作协会员郑建伟在高考失利后,独自来到杭州用单薄的身躯和稚嫩的双肩扛起了生活。在工地里,他迎着毒辣刺眼的太阳,踩在高低错落的脚手架上,日复一日在高空中砌砖。看眼着一幢幢的高楼拔地而起,包工头的腰包越来越鼓,而自己还是吃廉价伙食、住简易工棚的卑微建筑工。如今的郑建伟,通过多年不懈的打拼和努力,摇身一变,成了在商海搏击的弄潮儿。

郑建伟是笔者的老朋友了,我们常在QQ和微信上聊文学。他说自己上高中时就迷上了创作,并开始大量阅读国内外的经典名著。打工后没条件和时间写大块头的文章,他就选择了篇幅较小的文学体裁——诗歌。郑建伟认为,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虽然诗歌字数不多,却一个独立完整的文学作品。《异乡的建筑工》灵感来源年初饭后的一次散步。有一次,他路过一个尘土飞扬、机器轰鸣的工地,看到穿着迷彩服的一群建筑工从工地鱼贯而出,他突然想起十多年前砌砖的那些日子。于是,迅速拿出手中的纸笔,含着泪写下了这首《异乡的建筑工》。

笔者眼中好的诗歌,应有一定的节奏和韵律,有高度凝练的语言表达深刻的立意,并给读者留一定的想象空间。这首《异乡的建筑工》从技术层面讲,语言似乎可以凝练一些,虽然诗歌立意有待提升,但整首诗饱含真情,尤其诗歌结尾处“给妻儿老小,过一个暖冬”,犹如一颗粗粝的沙子,生生地铬疼了笔者的心,相信很多在外打拼的游子肯定能产生心灵共鸣。据笔者所知,郑建伟是一位极其勤奋的诗人,尤其近几年在国家级、省市级刊物发表了大量诗作,相信随着时光的沉淀,郑建伟定能厚积薄发,写出更多不愧于时代的好作品。

和《异乡的建筑工》一样,在《我的杭州 我的家 我的梦》外来务工人员诗选,有的描写了对故乡和家人强烈的思念,有的记录了生活在底层劳作者的辛酸和尊严,有的用敏锐的意识捕捉了“第二故乡”杭州的美。逐首细读,我们不难发现,因题材和内容的局限性和相似性,这些诗歌似乎还尚缺火候。有的太过朦胧委婉,有的诗作立意不深,有的细枝末节还需细细修剪。然而,这并不重要。正像杭州诗人陈曼冬在诗集最后部分的评述中所说,“这些美好的诗作唤起了我们曾经的记忆,替我们表达,帮我们释然,懂得我们的心疼”。是的,为生活歌唱,为心灵抒怀,诗歌的意义就在于此。

用创作给青春解缚

就这么坐着,坐在流水线前

我听到同伴感叹 缝纫机前的青春

每分钟只值一毛钱……

坐着,继续坐着

恍惚间 踩缝纫机的水灵姑娘

已瘦成深秋的一朵黄花

“舒婷的《流水线》写出已经三十年了吧,可是我们一代又一代的青春还是‘就这么坐着’,这首诗让我的心格登一下,读着读着竟然眼眶湿润了起来……”诗人孙昌建这样评说《就这么坐着》。这是浦江90后诗人傅淑青的作品。她在初中毕业后,在流水线上踩了四年的缝纫机。暗无天日的缝纫机厂,冰冷晃眼的白炽灯从白天亮到黑夜,又从黑夜亮到白天。高强度、长时间的流水作业,把年轻的工友们压迫成了没有思想、没有灵魂、没有梦想的行尸走肉;在这里,没有身份只有冰冷的工号;在这里,不能穿她所爱的轻缨长裙,只有墨绿色单调的工衣日日紧贴年轻的身体。

每天晚上十点下班后,她身边的工友们总会结伴去上网、溜冰、吃夜宵,或是玩手机、煲电话粥。而傅淑青,摊开从图书馆借来的旧书,用一盏十瓦的手电筒,打开了文学的大门。书籍给她的心灵带去很大的震颤,她早已不满足简单的阅读,开始了散文、诗歌、小说等题材的创作。她受过老板无端的刁难和责罚,因热爱文学被工友冷嘲热讽并视作怪物,不小心做坏成品衣要求赔偿……没有人知道流水线上傅淑青对青春流逝的惋惜,没有人理解一个普通的缝纫机女工对文学梦的执着,没有人听见她内心深处想改变命运的呐喊和嘶吼声。只有案头的稿纸,才会聆听她的故事。傅淑青说,正因为有文学相伴,所以她才有在磨难中顽强前行的力量,才有在黑暗中寻找光亮的勇气。

傅淑青认为,诗歌是一种高雅的艺术,但绝不是知识分子陶情冶性的独有专利。除了在 “我的杭州、我的家、我的梦”外来务工人员诗歌大赛中近千名定居杭州的参赛者,在全省其实还有很多这样的打工诗人,他们有的是中国作协会员,有的在《诗刊》《星星》等主流文学期刊上发表过大量作品,有的已经出版了三四本书籍。

浙江打工诗人虽然人数众多,每年打工作品发表的量不容小觑,是一支不容忽视的创作队伍。但遗憾的是,浙江并未出现像王十月、郑小琼、柳东妩等这样高知名度且被主流文坛接受和认可的打工作家。笔者认为,打工文学在省内之所以被忽视,首先以打工为题材的文学作品风格太过灰暗,诗人们还在重复写流水线、暂住证、故乡、打工等主题;其次打工诗人因生计分散在全省各地,平常鲜有机会聚在一起,更没有形成抱团出击、在曲径通幽的文学路上共同开疆拓土的意识;再者浙江虽是沿海的南方城市,但远没有盛产打工作家的广东省那么具有包容性。尤其是省内的主流文坛,打工诗人们很难融进他们的圈子。虽然近几年出台过一些扶持打工文学的措施,但力度似乎并不大。

笔者在此呼吁,希望省内的官方组织能重视打工作家,为打工文学良好的发展提供必要的帮助。

(本文发表于浙江省唯一一本中英文对照的刊物、发行150多个国家的《文化交流》2016年第二期,署名为本人笔名:水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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