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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林岚：浦江黄氏兄妹三英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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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线管家于 2016/09/09 11:34:56 发布
IP属地：未知
来源：今日浦江
作者：张林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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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浦江人，我与以黄长波为首的黄氏兄妹三英杰都有些关系。我伯父张同光先生是长波少时就读的杭州安定中学的老师，又是师生关系最密切的同乡亲友。长波每次进城必到我家与伯父相见谈话和请益。抗战初期，我与长波相识，参加党领导的民先队，也与长波共事。他是县大队的大队长，我是宣传部长，宣文是我伯父任教上虞春晖中学时的学生。他的前妻春霞、舅爷钟道錬与我是挚友；他俩的妹妹黄穗，不但参加民先队抗日活动，后与马丁结合。我与黄穗相识，反而最晚，是近十年的事了。
1926年，黄长波考入上海震旦大学不久，他在上海联络大批浦江籍革命学生和进步知识分子参加周恩来领导的工人三次武装起义。“4·12”事变后，黄长波遭到通缉，不得不潜回家乡，在县城南门“黄四记”店铺长期蛰居，直到1937年抗日战争开始。这是黄长波革命活动的第一浪。
1937年，抗战烽火燃起。浙江的党组织派马丁(孙克辛)等人在浦江组建民先队救亡活动，建设浦江第一个党的基层组织和敌后根据地。黄长波每月捐出两个银元作为活动经费，并以自己的家庭作为党和民先队的机关驻地，自己任民先队大队长和古城乡乡长，购置抬枪、大刀、红缨枪(乡人称竹叶枪)等武器，训练乡保丁壮。他还在黄宅大祠堂开办文武学校，由马丁、张振铎(从陕北公学学习归来)和民先队的骨干担任教员，公开宣传抗日救国思想。在两年多时间内，党员从七人发展到几十人，民先队员达四百多人。革命力量的迅速壮大，引起了国民党右派的不安，顿时谣言四起。某某地方“有群众聚会滋事，图谋不轨”，甚至出现“民先队要暴动”的说法。1939年的端午节前夜，县长金平欧亲率军警两百余名公然逮捕了黄长波，再次轰动当地。因抗日救亡运动而被捕入狱，这是黄长波革命生涯的第二浪。
长波的第三浪，是他为党和人民的解放事业奋斗终生，献出了宝贵的生命。1942年，黄长波利用关系，渗透进国民党“钱南军别动支队”出任政治部主任之职，为共产党领导的八大队争取到正式的部队番号和军需供给。从此，八大队得以发展壮大，后来成为著名的新四军“金萧支队”的骨干力量。黄长波为扩充抗日力量不遗余力，殚精竭虑。他积极参与浦江旧军队的改造工作。抗战初期，他加入当地军阀洪邦基的“自卫总队”，任政治指导员。经过黄长波的努力工作，洪邦基的队伍基本保持“打日寇不打共产党”的方针。随着共产党影响的扩大，国民党反动派对洪邦基加大威胁利诱，许以高官厚禄。洪邦基与黄长波彻底决裂。黄长波功败垂成，竟然猝死身亡。这成了浦江人民至今难以释怀的一个典型事例。历史没有忘记黄长波，党和政府为长波举行了隆重的追悼大会。他的妹妹黄穗撰写悼念文章《长忆长波兄》；笔者义不容辞为黄长波撰写传记。
黄氏三杰的第二人是黄宣文。他不但是后起之秀，也是三人中最有成就的。黄宣文(1912年生)，本名尚榻，是长波的胞弟，比长波小两岁。兄弟俩性格不一。长波沉默寡言，读书用功，勤于思考问题，从小老成持重，戴有近视眼镜；宣文则生性活泼好动，好交友，对当时的国内外形势和社会问题都有兴趣。
1930年前后，浦江青年学生都向往上虞的一所新式学校——春晖中学。那是国民党左派的革命元老经亨颐在廖仲恺、何香凝支持下创办的，老师有匡互生、杨贤江、夏丏尊、朱光潜等人。浦江一地就有五六十人蜂拥前往白马湖畔的春晖中学就读。黄宣文也随同乡的师长张同光、楼思静等入学，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后就辍学了。
黄宣文完全是在他兄长和周围一些志同道合的亲友熏陶下成长的。抗战开始，他萌生去陕北投奔共产党的念头。因为生怕父母不让他去冒险，不带一件行李，悄悄离家出走。他先在上海找到张纪恩借路费。纪恩身边没钱，只得从手上取下一枚戒指让他当了钱作路费。后来，他在汉口找到在中共长江局八路军办事处工作的张越霞，通过张越霞介绍，他去了延安。时间是1938年1月。
当时抗日军政大学初创，只接待八路军的部队干部。黄宣文参加八路军后，分派在留守兵团第359旅警备团的政治处工作。入伍时在花名册上报的是“黄玄”的名字，取自于《千字文》首句“天地玄黄”。这位来自浙江农村的新战士有文化，人又机警活泼，胆大心细。先当通讯员，三个月后就入了党。旅领导认为黄玄是个有用之才。1941年，中央加强陕甘宁边区和敌占区的情报治安工作，成立中央社会部，并且新设立军事政治学院。通过严格考察挑选，黄宣文成为首期学员。这项工作由周恩来亲自掌控，领导层由长期在老苏区和白区从事神秘战线活动的、留苏回国的少数老干部组成。众所周知的康生、李克农、陈赓、潘汉年、罗瑞卿等都出身于此。
抗日战争期间，黄宣文大部分时间在边区工作。抗战胜利后，他曾经离开西北到华中、华东和沿海地区活动。1948年后，他被派往东北，在彭真为书记的中共中央东北局任社会部办公厅主任，并且负责东北大区的公安工作。这个时期环境特别复杂，任务特别繁重，他的足迹遍及吉林、辽宁和黑龙江的城乡，直到辽沈战役结束。
1954年，黄宣文任吉林公安厅副厅长的时候与满族女青年王志久结婚，女方小他十岁。他在吉林工作五年，先后担任省委副秘书长、公安厅副厅长、公安专科学校校长、负责全省政法工作。经他办理的各类案件三千余件，没有一起冤假错案。但文化大革命中他自己蒙冤，受到冲击，入秦城监狱被监禁七年。
十年浩劫过去，宣文的许多被污蔑的“罪名”终于一一得到洗刷，平反昭雪。破碎的家庭得以恢复完好如初。邓小平上台，一个新的时代开始。1977年，胡耀邦出任中央组织部长兼中央党校常务副校长。这是文革结束之后，拨乱反正的开始。全国上下千头万绪，不知有多少重大的事情等待处理，真是旋乾转坤，百废待举。众所周知，十一届三中全会前前后后的许多重大问题都是在中央党校发生的。“实践检验真理大讨论”、平反冤假错案、各级老干部恢复工作、知识分子问题、上山下乡知青返城、就业、婚姻、住房、恢复高考制度……上访、申诉、咨询、要求、批评、建议……各种信件电报雪片飞来，一起飞向即将成为中央总书记的胡耀邦。
此时的胡耀邦身边急需一位工作能力强的老同志，来襄助他处理许多远非党校所能涵盖的事务。胡耀邦让秘书梁金泉四处打听黄宣文的下落。足足找了三天，才在中组部的干部花名册上找到。原来黄宣文原名黄玄，1945年调东北工作时改名黄宣文。秘书通过电话找到赋闲在家的黄宣文。胡耀邦看到劫后重逢的老熟人，拍着他的肩膀说，你想干什么工作？还是干老行当吧！中央党校副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这在当时是副部长级。从1945年，38岁任东北局社会部办公室主任，直到1982年离休，黄宣文仍然是国家十级干部，从来没有向组织提过自己的要求。
在平反冤假错案的过程中，黄宣文协助胡耀邦解决了不少老干部问题。原浙江省委书记南萍的案子就是他去处理的。此外，他还代表中组部处理了江苏省委机构改革的领导班子问题。今年4月6日，黄宣文以104岁的高龄在北京辞世。
黄长波和黄宣文有个妹妹，叫黄穗。本名月芳，黄穗是她参加革命后改的名字。她是在襁褓中被黄家收养的义女，1923年生。黄家虽然富甲一方，但是家人受黄长波的影响，生活俭朴，均无纨绔习气。黄穗自小聪明伶俐，有巾帼英雄的气概。在本乡的古城小学毕业时，正值“七·七事变”，接着又是上海的淞沪会战，全民抗战开始，人民的生活发生急剧变化。读书不成的黄穗在家与中共金衢特委派来的马丁相识了。化名“孙克辛”的马丁是经浦江人石础介绍来找黄长波的，商议恢复大革命失败后浦江党组织，开展抗日救亡运动。马丁的对外身份是黄长波的“杭州老同学”，因战事到黄宅谋生。
马丁以黄长波的书房为据点开展工作；黄长波又以古城乡乡长的合法身份聘请马丁为黄宅大祠堂民众夜校的教员。黄穗成了马丁接触的第一个当地群众和发展对象。黄穗积极参加了黄宅东乡的抗日宣传活动，是东乡最早的民先队员。在活动中黄穗和马丁从相识到相爱，最终结为夫妻，马丁的书房成了洞房。
第二年(1938年)，经浦江党组织介绍，黄穗和同乡民先队女队员结伴从黄宅出发，去皖南新四军教导总队女生队学习。由于她学习刻苦，工作积极。不久当选为班长，又当上女生队副队长，支部青年委员。
武汉会战后，国民党顽固派势力不断抬头，在“溶共、防共、限共、反共”的政策方针指引下，抗战消极，准备向日本侵略者屈膝投降。浦江和浙江各地党的组织和民先队组织大受破坏。特委所在的金华衢州都在浙赣铁路线上，日寇侵占沿海城市之后，这里都将成为前线。群众动员工作和武装斗争急需党的领导。黄穗是本地青年女干部，回乡是当务之急。1939年，组织上调她回浙江加强党组织的力量。金衢温台和丽水一带是浙江文化人文荟萃之地，文教机关都流亡于此。黄穗爱好文学写作，这也是她乐意在家乡工作的一个原因。她从交通员到区长，后来出任金义浦政权的妇女部长、救国会会长。
皖南事变以后，黄穗又调回新四军第一纵队政治部，任战地记者，撰写了许多野战部队和战地生活的报道、散文随笔。渡江战役后，她随军南下，先后担任《大众日报》《新华日报》《解放日报》的特派记者。解放初期，她奉命参加城市接收工作，任华东文联秘书长。她出席过全国文代会第二次大会，受到中央领导的接见。
那些年，黄穗尽管戎马倥愡，还是出版了她最早的著作《向敌后进军》，还有《淘箩命翻身》。她在浙江《东海》杂志上发表的小说《墨鱼姑娘》《海菊》被改编成了电影。
其实，我与黄穗结识还是近年来的事情。八十年代，黄长波的女儿托我找一本早已消失的书，即黄穗在解放初期写的小说《向敌后进军》。据说黄穗在北京四处求索，到处打听都没有找到。懊丧之余，托人到上海试试。文革期间，我曾经在出版社工作过几年，利用这段关系，终于在新文艺出版社的仓库发现一本样书。我复印了两份送她。她画了一幅大葫芦相赠。相隔几十年，我们俩算是取得了联系。
后来在北京东交民巷她的寓所吃饭叙旧时，我了解了她的一些近况。与马丁仳离后，黄穗同外交官胡成放结婚。1960年，她调外交部工作并随丈夫出使捷克、伊拉克、智利等国，历任大使馆一等秘书、办公室主任、党支部书记等职。离休后，她又拿起画笔，画的题材多为农家果蔬，尤其擅长画大葫芦。她的晚年生活也是充满生活的乐趣。（作者：张林岚）
概括黄长波一生的革命事迹可以说是“长波浩渺三级浪”。他坚定地站立在三大革命高潮前头。1925年，他在杭州安定中学读书时就卷入了大革命的洪流，积极参加反帝反封建运动。他曾经在演讲会上与右派的“孙文主义学会”对垒，捍卫了孙中山“联俄联共扶助工农”的三大政策；他作为学生领袖之一，参加了全杭州罢工罢课罢市的游行示威。这年9月，成为共青团员，翌年成为中共党员。经组织指派回家乡浦江筹组国共合作的，由共产党领导的浦江县国民党党部(最早的党部)。其间，黄长波组建浦江学生联合会，与张越霞等领导的妇女会，会同全县农会、工会的革命群众十万多人掀起反帝反封建、提倡国货运动，烧毁了孙老恒隆、倪万隆、亚细亚石油商店的洋货，全县震动。
1926年，黄长波考入上海震旦大学不久，他在上海联络大批浦江籍革命学生和进步知识分子参加周恩来领导的工人三次武装起义。“4·12”事变后，黄长波遭到通缉，不得不潜回家乡，在县城南门“黄四记”店铺长期蛰居，直到1937年抗日战争开始。这是黄长波革命活动的第一浪。
1937年，抗战烽火燃起。浙江的党组织派马丁(孙克辛)等人在浦江组建民先队救亡活动，建设浦江第一个党的基层组织和敌后根据地。黄长波每月捐出两个银元作为活动经费，并以自己的家庭作为党和民先队的机关驻地，自己任民先队大队长和古城乡乡长，购置抬枪、大刀、红缨枪(乡人称竹叶枪)等武器，训练乡保丁壮。他还在黄宅大祠堂开办文武学校，由马丁、张振铎(从陕北公学学习归来)和民先队的骨干担任教员，公开宣传抗日救国思想。在两年多时间内，党员从七人发展到几十人，民先队员达四百多人。革命力量的迅速壮大，引起了国民党右派的不安，顿时谣言四起。某某地方“有群众聚会滋事，图谋不轨”，甚至出现“民先队要暴动”的说法。1939年的端午节前夜，县长金平欧亲率军警两百余名公然逮捕了黄长波，再次轰动当地。因抗日救亡运动而被捕入狱，这是黄长波革命生涯的第二浪。
长波的第三浪，是他为党和人民的解放事业奋斗终生，献出了宝贵的生命。1942年，黄长波利用关系，渗透进国民党“钱南军别动支队”出任政治部主任之职，为共产党领导的八大队争取到正式的部队番号和军需供给。从此，八大队得以发展壮大，后来成为著名的新四军“金萧支队”的骨干力量。黄长波为扩充抗日力量不遗余力，殚精竭虑。他积极参与浦江旧军队的改造工作。抗战初期，他加入当地军阀洪邦基的“自卫总队”，任政治指导员。经过黄长波的努力工作，洪邦基的队伍基本保持“打日寇不打共产党”的方针。随着共产党影响的扩大，国民党反动派对洪邦基加大威胁利诱，许以高官厚禄。洪邦基与黄长波彻底决裂。黄长波功败垂成，竟然猝死身亡。这成了浦江人民至今难以释怀的一个典型事例。历史没有忘记黄长波，党和政府为长波举行了隆重的追悼大会。他的妹妹黄穗撰写悼念文章《长忆长波兄》；笔者义不容辞为黄长波撰写传记。
黄氏三杰的第二人是黄宣文。他不但是后起之秀，也是三人中最有成就的。黄宣文(1912年生)，本名尚榻，是长波的胞弟，比长波小两岁。兄弟俩性格不一。长波沉默寡言，读书用功，勤于思考问题，从小老成持重，戴有近视眼镜；宣文则生性活泼好动，好交友，对当时的国内外形势和社会问题都有兴趣。
1930年前后，浦江青年学生都向往上虞的一所新式学校——春晖中学。那是国民党左派的革命元老经亨颐在廖仲恺、何香凝支持下创办的，老师有匡互生、杨贤江、夏丏尊、朱光潜等人。浦江一地就有五六十人蜂拥前往白马湖畔的春晖中学就读。黄宣文也随同乡的师长张同光、楼思静等入学，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后就辍学了。
黄宣文完全是在他兄长和周围一些志同道合的亲友熏陶下成长的。抗战开始，他萌生去陕北投奔共产党的念头。因为生怕父母不让他去冒险，不带一件行李，悄悄离家出走。他先在上海找到张纪恩借路费。纪恩身边没钱，只得从手上取下一枚戒指让他当了钱作路费。后来，他在汉口找到在中共长江局八路军办事处工作的张越霞，通过张越霞介绍，他去了延安。时间是1938年1月。
当时抗日军政大学初创，只接待八路军的部队干部。黄宣文参加八路军后，分派在留守兵团第359旅警备团的政治处工作。入伍时在花名册上报的是“黄玄”的名字，取自于《千字文》首句“天地玄黄”。这位来自浙江农村的新战士有文化，人又机警活泼，胆大心细。先当通讯员，三个月后就入了党。旅领导认为黄玄是个有用之才。1941年，中央加强陕甘宁边区和敌占区的情报治安工作，成立中央社会部，并且新设立军事政治学院。通过严格考察挑选，黄宣文成为首期学员。这项工作由周恩来亲自掌控，领导层由长期在老苏区和白区从事神秘战线活动的、留苏回国的少数老干部组成。众所周知的康生、李克农、陈赓、潘汉年、罗瑞卿等都出身于此。
抗日战争期间，黄宣文大部分时间在边区工作。抗战胜利后，他曾经离开西北到华中、华东和沿海地区活动。1948年后，他被派往东北，在彭真为书记的中共中央东北局任社会部办公厅主任，并且负责东北大区的公安工作。这个时期环境特别复杂，任务特别繁重，他的足迹遍及吉林、辽宁和黑龙江的城乡，直到辽沈战役结束。
1954年，黄宣文任吉林公安厅副厅长的时候与满族女青年王志久结婚，女方小他十岁。他在吉林工作五年，先后担任省委副秘书长、公安厅副厅长、公安专科学校校长、负责全省政法工作。经他办理的各类案件三千余件，没有一起冤假错案。但文化大革命中他自己蒙冤，受到冲击，入秦城监狱被监禁七年。
十年浩劫过去，宣文的许多被污蔑的“罪名”终于一一得到洗刷，平反昭雪。破碎的家庭得以恢复完好如初。邓小平上台，一个新的时代开始。1977年，胡耀邦出任中央组织部长兼中央党校常务副校长。这是文革结束之后，拨乱反正的开始。全国上下千头万绪，不知有多少重大的事情等待处理，真是旋乾转坤，百废待举。众所周知，十一届三中全会前前后后的许多重大问题都是在中央党校发生的。“实践检验真理大讨论”、平反冤假错案、各级老干部恢复工作、知识分子问题、上山下乡知青返城、就业、婚姻、住房、恢复高考制度……上访、申诉、咨询、要求、批评、建议……各种信件电报雪片飞来，一起飞向即将成为中央总书记的胡耀邦。
此时的胡耀邦身边急需一位工作能力强的老同志，来襄助他处理许多远非党校所能涵盖的事务。胡耀邦让秘书梁金泉四处打听黄宣文的下落。足足找了三天，才在中组部的干部花名册上找到。原来黄宣文原名黄玄，1945年调东北工作时改名黄宣文。秘书通过电话找到赋闲在家的黄宣文。胡耀邦看到劫后重逢的老熟人，拍着他的肩膀说，你想干什么工作？还是干老行当吧！中央党校副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这在当时是副部长级。从1945年，38岁任东北局社会部办公室主任，直到1982年离休，黄宣文仍然是国家十级干部，从来没有向组织提过自己的要求。
在平反冤假错案的过程中，黄宣文协助胡耀邦解决了不少老干部问题。原浙江省委书记南萍的案子就是他去处理的。此外，他还代表中组部处理了江苏省委机构改革的领导班子问题。今年4月6日，黄宣文以104岁的高龄在北京辞世。
黄长波和黄宣文有个妹妹，叫黄穗。本名月芳，黄穗是她参加革命后改的名字。她是在襁褓中被黄家收养的义女，1923年生。黄家虽然富甲一方，但是家人受黄长波的影响，生活俭朴，均无纨绔习气。黄穗自小聪明伶俐，有巾帼英雄的气概。在本乡的古城小学毕业时，正值“七·七事变”，接着又是上海的淞沪会战，全民抗战开始，人民的生活发生急剧变化。读书不成的黄穗在家与中共金衢特委派来的马丁相识了。化名“孙克辛”的马丁是经浦江人石础介绍来找黄长波的，商议恢复大革命失败后浦江党组织，开展抗日救亡运动。马丁的对外身份是黄长波的“杭州老同学”，因战事到黄宅谋生。
马丁以黄长波的书房为据点开展工作；黄长波又以古城乡乡长的合法身份聘请马丁为黄宅大祠堂民众夜校的教员。黄穗成了马丁接触的第一个当地群众和发展对象。黄穗积极参加了黄宅东乡的抗日宣传活动，是东乡最早的民先队员。在活动中黄穗和马丁从相识到相爱，最终结为夫妻，马丁的书房成了洞房。
第二年(1938年)，经浦江党组织介绍，黄穗和同乡民先队女队员结伴从黄宅出发，去皖南新四军教导总队女生队学习。由于她学习刻苦，工作积极。不久当选为班长，又当上女生队副队长，支部青年委员。
武汉会战后，国民党顽固派势力不断抬头，在“溶共、防共、限共、反共”的政策方针指引下，抗战消极，准备向日本侵略者屈膝投降。浦江和浙江各地党的组织和民先队组织大受破坏。特委所在的金华衢州都在浙赣铁路线上，日寇侵占沿海城市之后，这里都将成为前线。群众动员工作和武装斗争急需党的领导。黄穗是本地青年女干部，回乡是当务之急。1939年，组织上调她回浙江加强党组织的力量。金衢温台和丽水一带是浙江文化人文荟萃之地，文教机关都流亡于此。黄穗爱好文学写作，这也是她乐意在家乡工作的一个原因。她从交通员到区长，后来出任金义浦政权的妇女部长、救国会会长。
皖南事变以后，黄穗又调回新四军第一纵队政治部，任战地记者，撰写了许多野战部队和战地生活的报道、散文随笔。渡江战役后，她随军南下，先后担任《大众日报》《新华日报》《解放日报》的特派记者。解放初期，她奉命参加城市接收工作，任华东文联秘书长。她出席过全国文代会第二次大会，受到中央领导的接见。
那些年，黄穗尽管戎马倥愡，还是出版了她最早的著作《向敌后进军》，还有《淘箩命翻身》。她在浙江《东海》杂志上发表的小说《墨鱼姑娘》《海菊》被改编成了电影。
其实，我与黄穗结识还是近年来的事情。八十年代，黄长波的女儿托我找一本早已消失的书，即黄穗在解放初期写的小说《向敌后进军》。据说黄穗在北京四处求索，到处打听都没有找到。懊丧之余，托人到上海试试。文革期间，我曾经在出版社工作过几年，利用这段关系，终于在新文艺出版社的仓库发现一本样书。我复印了两份送她。她画了一幅大葫芦相赠。相隔几十年，我们俩算是取得了联系。
后来在北京东交民巷她的寓所吃饭叙旧时，我了解了她的一些近况。与马丁仳离后，黄穗同外交官胡成放结婚。1960年，她调外交部工作并随丈夫出使捷克、伊拉克、智利等国，历任大使馆一等秘书、办公室主任、党支部书记等职。离休后，她又拿起画笔，画的题材多为农家果蔬，尤其擅长画大葫芦。她的晚年生活也是充满生活的乐趣。（作者：张林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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